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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爾之春》「電影淺談」


《12.12:首爾之春》

  電影中許多人物皆以不同的名稱取代歷史中的真實人物,可以當作避嫌,也可以另作一種對歷史借鏡的想像。這是一場發生在以民主為政的國家,曾經歷過的一場政變。此事並未被遺忘,多年後的審判起訴了加害人的罪刑,補償了受害者的公道,不過人們仍記得那是一場屬於國家的傷疤。



  前任軍事獨裁者因刺殺身亡,代理總統就任,陸軍參謀總長兼戒嚴司令,同時調查刺殺案的保安司令官一併掌管著中央情報體系,一山不容二虎的明爭暗鬥開始,軍方內部的鬥爭從人事任命浮現,兩派人馬爭鋒相對的戲碼,可以說並未穩定這個仍處在戰爭邊緣的不安國家。




  從一開始這就是部講述著政治,從未明言的現狀到危機四伏的任命案,韓戰爆發近三十年後,兩個政體仍處在停戰協定,但一紙的條約後則是形勢險峻的軍事對立,從當下開始就是整個太平洋對抗的前哨。

  總統遇刺後的權力真空,或許有機會改變前朝把持著一個獨裁政體回歸正常,只不過前朝功臣未必會如此安分守己。前總統在陸軍體制內安插的勢力,雖曾由當事人解散,不過牽連起的人事網絡仍持續運作,繼而在這個權力真空之際蠢蠢欲動。




  陸軍參謀總長本意安排盡忠職守的忠誠派來保衛首都,這項重責大任說來確實過於沉重,參謀總長的人選在一番說動後才承擔重任,在在顯示這並不是一場眾望所歸的勝任,而是一場在暴風眼中的權力博弈。



  跟隨著忠誠派的視角看去,他僅只是一介軍人盡忠職守,有著擔憂他是否穿暖飯飽的妻子,但在他升任的首都警備司令位置上,卻安插著許多被其他派系把控的棋子,讓這個司令位置做來相當不安。




  叛亂者則是原先與參謀總長叫陣的保安司令,手握情報體系甚至一手掌控反諜報的中樞,讓他實則擁有一把恐怖的利器,能在必要的時候將任何阻擋他腳部的人打成叛亂分子的偵蒐權限。當然這並不是一個免死金牌,在憲政體制下要能直接扳倒上級,仍需要一個更高層級的授權才可名正言順。

  所以這場政變風雲講究的是一個誰先掌控局勢,誰能在己方的勝利條件下達成目標,誰又成為這目標下必須剷除的阻礙?



  這場政變說來也是一場權力博弈下的險棋,保安司令在刺殺案後開始明目張膽的扮起自己的權力中樞,安排人事並且手握大權,從許多面向來看可以說他就是當下的風雲人物,一來掌握刺殺案的調查狀況,另一面則掌握軍中派系幾乎成了另一個指揮中樞。




  參謀總長明白此事的嚴重性,甚至不惜正面撕破臉以位號令,想把這個囂張跋扈的圖謀者,將他的氣焰給打壓下去。一來一往之下參謀總長打算以調職令做決斷,也逼出保安司令不顧一切拉攏人馬派系,大膽走上一回政變之路。






  這場政變始於調虎離山、兵貴神速且大膽嘗試。保安司令直接栽贓參謀總長的謀反罪證,並且試圖以代理總統的書面命令來逮捕參謀總長,這原本僅只是一個小規模的綁架與武裝衝突,直到一步錯步步錯的結果。




  那一夜,叛亂者號集自己的部隊與武力,從綁架到試圖取得正式逮捕令,然而代理總統不願對這毫無程序可言的逮捕認可,進而導致一場動員與鎮壓。被支開調虎離山的正是首都警備司令、特戰司令、憲兵監,當他們第一時間意識到不對時,參謀總長已經被綁架,而首都的國防部正群龍無首,混亂在即。

  這場政變從一開始的訊息混亂到知曉叛亂者的目的,期間一度出現諸多波折,尤其是在意志上的決斷。忠誠派的主事者在叛亂初期仍打算以大事化小的心態處理自己長官被綁的危險訊號,只要一碰觸對談與協調,就總是像著對方討好以及試圖用話術與權位控制局勢,但仍小看了對方的決心與毅力。

  忠誠派僅剩的守衛力量並沒有輕視對方的決心,但守備司令得不斷在前線與指揮部之間穿梭,在前線直接號命部屬以實際行動對抗謀反的軍團,在指揮部間以刻不容緩的氣勢對決叛亂者,並且向著援軍求援,儘管有多少的努力被那不識大局的長官白白浪費,然而這也顯現出這場叛亂更像一場動員與下棋,棋鋒在於誰的部隊搶先進入首都控制局面。




  首都警備的軍力被叛亂者挾持一部份,剩餘的武力不足以直接對抗叛亂者。卡在代理總統的書面逮捕令而必須將停戰線前的部隊抽回,叛亂者用著龐大的人事網絡調動招集著自己能喚來的部隊,就算這支軍隊不明白自己將槍口對準的是何者,重要的鎮壓任務則是出於叛亂者的核心特戰部隊,且鎮壓中也造成許多傷亡事故,看來就是一場格外詭異的政變戲碼。






  整部故事的後半段就像一場動員的角力,可以感受到對方展現出的氣魄與決心在何種境界,就算是叛亂者也是賭上性命在與時間賽跑,不過就像許多比賽一樣,不怕神一般的敵人,就怕豬一般的隊友。
  忠誠派的寫照盡是如此,而叛亂者雖已私慾走在險路上,他們就像一群沒有甚麼崇高理念聚攏的隊伍,更像是從私慾到覺悟轉變下的常人,從貪求好處到以死相逼的氣勢對決這一夜。




  當叛亂者完成奪下本陣而興奮不已時,忠誠派招集著最後的敢死隊,浩浩蕩蕩地朝著敵方中樞進行一場突擊。這本來就不該是一場自相殘殺的對決,只不過有一方為了守護正道,另一方則是圖謀不軌,忠誠派的狂氣在砲兵營瞄準首都的同時逼出了雙方最後的底線。

  只可惜這都是徒勞。早先一步被控制住的國防部長正替叛亂者說話,很顯然大勢已去。忠誠派的最後一搏就像是搥牆一般的喊叫,這時候也可納悶這一切究竟是何求?

  說起來,前朝的體制尚未轉型確認,代理總統雖然在第一時間盡職,不過也明白軍隊的主控權已經易手,安保司令掌握了首都也控制的軍部,沒剩下甚麼所謂的忠誠派,就連忠誠派捫心自問,他們究竟該守護甚麼?




  叛亂者成為了正道,參謀總長在嚴刑逼供下成為了囚犯,死者的血被玷汙,國家似乎仍與過往相同,一場可能被稱為首爾之春的夢幻,隨著那一夜悄然落幕。




  每場政變都有著不同的形態與爭辯的主體,甚至可以說很難分辨彼此,僅只能以武力征服敵人,以人類最簡單的方式表現自己,暴力。所謂的忠誠派或許也不明不白自己究竟在守護著甚麼,是體制還是規則,是正確的事物還是一種能說服自己的道理?




  這或許就是有這麼多的部隊被說動,在一個情況不明的狀態下好似不斷受到不同勢力的擺布,一旦他們敵人變得模糊,這樣的組織暴力是否能發揮原本的力量?指揮體系的混亂以及欠缺一個核心的主旨,讓謀權者趁機奪位,雖然這是一場政變,不過並不是一場大屠殺。

  人們隔日一醒來,發現那樣的日常照舊,許多事情並沒有突然遽變。就算當下有些人鋃鐺入獄或死在同袍的槍口下,不過那也僅止於少數,一種茶壺中風暴個錯覺。
  還要隔個半年,代理總統逼宮退位,叛亂者走上了正位並獨攬大局,也是事過境遷後,人們以正義的口號回顧當初,審判了罪人並給予受害者公道,讓人們記得這樣留存在國家的傷疤中。







  如果說民主政體有甚麼優秀之處,可以問問那些在血腥與暴力中動盪不休的政體,問問他們為何權力的交接如此困難?

  每個人或許對民主二字都有著不盡相同的看法,身在權力的遊戲中與遊戲外的人也有著不同的認知,不過務實地來看,民主以民為重的代議制,國家的主權交付於人民,人民對國家有權有責,才能齊心協力捍衛國體。

  我們對民主的認同或許很膚淺,很直白,人民為國家的主人是一種口號,而現實則是擁有武力的人依舊能宰制一個群體,民主的另一面是制衡式的下放權力,試圖用多種手段保護人們的明天與生活。

  個人也很難一語道盡民主的真諦,僅能從對照以及事證中看出民主的價值。曾有一言如此說道,民主雖然不盡完美,但是我們僅有的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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