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本海默》
美國普羅米修斯
作為量子物理學家,既充滿邏輯與悖論的領域,在他講述淺顯易懂的量子物理中,一種吸引力令原子化為壁壘,讓虛幻交界下的原子構築出現實物理所呈現的人類世界。
奧本海默作為被尊稱的原子彈之父,其研發過程費盡苦心,眾多的科研人員與研究經費猶如豪擲在一場理論建構的軍武競賽上,當然他也深知著理論有其侷限,他還尚未參透無窮的量子物理。
故事鏡頭從求學中的一場道德自省,就像凡人皆有情慾憎恨,但能否良心發現並且在鑄下錯誤前糾正,恐怕是每個人心魔的所在。
但這也連結到往後關於他名譽的一場不是審判的審判,能否自認在某個關頭後,意識到自己已然鑄下大錯,雖說這是無法停止的車輪,但奧本海默還是在人類摧毀自身之前,發揮自己從死神手中竊取的名聲,試圖阻擋核戰末日的倒數計時。
不過,在那場不是審判的秘密聽證會上,他就像赤裸著自己的秘密,在不違背原則的情況下將他的過往攤在聽證會委員的面前,那是一場在政治氛圍下因他所引發,接著將面對的內部調查,在那個處在麥卡錫主義以及全球冷戰新氛圍下的肅殺風氣中,他不得不接受來自國家的忠貞審問。
兩個時間點跳躍,一個是自歐洲歸國將量子物理帶到美國的教授,一個則是在冷戰新章下面對秘密聽證會的人身調查。
這兩者牽連在一起,許許多多的人事物交織在前因後果的連鎖反應下,奧本海默從一開始慢慢建構起美國的量子物理領域,結識相關領域的學者且在因緣際會下接觸左派共產的工會思想,以他開明的說法來說接觸多元的思想而非侷限,讓他有所學習,但也為奧本海默未來的政治生涯留下衝突的火種。
或許當下奧本海默並未意識到他將成為美國的普羅米修斯,盜取神明天火的賊,自此不只是區區的學者,而成為了政治界中一位舉足輕重的政客。
奧本海默被戲稱為學識的推銷員,正如那一位賣鞋的推銷員,最後來到了原子能委員會的主席史特勞斯,兩人從相敬如賓到政治上的你來我往,這不僅僅是一場關於意見辯論的對決,更是升級至決定彼此官運與政治博弈下的殘酷競爭,雖然說起來奧本海默可能也只是位想阻止進一步連鎖反應的罪人。
一顆更大的炸彈能否阻止你的對手並使之屈服?還是逼使對方不得不也擁有相同的巨大炸彈來對賭?
兩方理念的碰撞,進而推升軍備競賽的層級與威脅力度,在原子彈之後的核融合氫彈,一個在當下受限於技術的下一代理論炸彈,其前代的核分裂炸彈就造就無可比擬的軍事威脅,但這只是投擲出的飛石導致的連鎖開端。
有些事情就是那麼弔詭,前一刻還是合作的盟友,下一刻則搖身一變成為最大的競爭對手。在前一刻仍在與納粹競爭第一枚原子彈的研發工程,在防範對手毀滅威力全面升級的同時,如火如荼的展開這成為改變世界的發明,在曼哈頓計畫下製造出那媲美人造太陽的炸彈,正如他當初探討的學問在於天體的黑洞與恆星殞落的未解之謎。
研究星辰的知識成為了盜取天火的新章,但隨之而來未知的領域包含了反應連鎖的試算,在第一枚原子彈被試爆前,如果連鎖反應無法中止的後果,在那趨近於零的可能性中包含了點燃地球大氣層的世界末日。如果是零,那就好了。
如果不是零,那麼該怎麼辦?在當時被曼哈頓計畫排除的知名科學家,相對論的愛因斯坦感嘆地稱道,開誠布公並且希望雙方都不會引爆那末日浩劫。
對於這些理論實踐者,這些聽從著演算以及理論,走進人類未知領域的冒險者,如果背負著的是世界的命運,只祈願他能意識到他將打開何種大門並引人類進入。
在這樣多重身分下,在當下飽受二次世界大戰摧殘的世界,雖一時間與之競賽的納粹消亡了,但未結束的戰爭仍導引著曼哈頓計畫的工作者們繼續開發這場留名後世的決戰兵器。
當試爆成功並且引導終戰,在那個不可能投降但仍被天火屈服的日本,緊接而來的不是戰爭的結束,而是冷戰的開端。
一切好似無法被遏止的連鎖,蘇聯在美國無法想像的速度下緊追核武的進展,促成雙方最終面對一個恐怖的核抑制現實,雙方互相保證毀滅的冷戰局面。
這樣的局勢對於無法忍受威脅的愛國者眼裡尤其刺耳,但連鎖已經展開,人類的歷史必定將與核武綁在一起。
攻防、辯論、爭執與譴責,奧本海默在與下令投彈的杜魯門總統會見,展現出奧本海默雖是一名出色的推銷員,但仍不是一位野心勃勃的政客。
他的脆弱、惶恐與不安,就算他風流不羈且樹敵無數,然而奧本海默的原則、信念以及良心仍讓他在背負著原子彈之父的壯舉下,選擇一條試圖讓人類繼續前進的可能性。
就算在他的眼中,連鎖已經展開,洲際彈道導彈與那已部署上千枚的核武彈頭,摧毀世界的景象近在咫尺。
以其一生為其名辯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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